天宫市的某处,一位三十岁出头、带着浓重黑眼圈的女人,穿着类似军服的衣服,口袋里放有满是伤痕的小熊,手上拿着一份报告。
“司令,单单以刚才打败那几个不良少年来讲,没有经过一定的锻炼,是做不到的。”
大屏幕上放映着士道赶往学校的画面。
“的确,士道今天的言行举止与以往大不相同。”称为司令是一个小女孩,嘴里还含着棒棒糖,此刻正盯着屏幕上的士道。
如果士道在场,就会认出小女孩是自己的妹妹——五河琴里!
“我翻阅了士道的生活记录,最近一次接触到有关格斗技巧的记录,是在一年半前,浏览的是跆拳道基础训练……”带着浓重黑眼圈的女人,推了推眼镜说,“我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
很显然士道的一举一动的都被监视了。
“这件事我会亲自问士道的。”
“令音,调查的事以后再说?今天今天首要任务是让士道……”
“与『Princess』邂逅。”
“哥哥(欧尼酱)啊,你逃不掉了。”琴里看着画面中的士道发出低低的轻笑。
…………
士道大概是早上八点二十分到达学校,从走廊贴着的班级表,知道了自己被分入二年级四班。
“阿嚏!”士道毫无预示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看来十六年的平稳生活弱化了身体,需要加强锻炼才行。”
“五河……士道?”背后有人呼唤士道的名字,声音陌生。
回头一看,是一位有着银白色头发的女孩子,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脸颊,在学校应该是极受瞩目的存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请问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呢?”士道很疑惑,拥有银发又漂亮的女孩应该印象深刻才对,可自己完全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你不记得了吗?”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士道还是听出语气中的失落。
如同洋娃娃般的少女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掉头走了。
士道目送着她的背影。
士道记忆觉醒后,梳理了十六年的记忆,发现七岁以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仅仅知道自己被在这个世界的“亲生父母”抛弃了,而五河家收养了他。
五年前家里曾发生过一场火灾,可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当日的事情。
最后的结论是记忆被七宗罪动了手脚。
可他是魔族啊!魔族的记忆绝对无法出错或被删除修改,至多能够封印,但是士道没有感觉到有封印残留。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天的记忆被地狱的规则之力挖去了。
魔族的君王,凌云!真神!洪荒古界最强者!曾祝福所有魔族,令魔族子民的记忆永恒不变,不受幻境幻术的影响。
言出即法,法成规则,无人能够打破这一规则。
地狱却挖去了他的一段记忆。
“慕容潇,你知道些什么对吧。”士道自言自语地说道。
『哥哥,好久不见。』
眼前出现了一个与士道一模一样的人,冰晶般的瞳孔,以及冰蓝色的头发,脸上噙着一丝笑意。
截然相反的存在,士道的另一半,他的心魔。
『哥哥啊!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可是崇宫士道呢。』
“崇宫?似乎是抛弃我的那家人的姓氏。”士道联想到一个可能。
『好高兴啊!我们既拥有同一个姓氏(慕容),又拥有同一个名字(士道)。』崇宫像个孩子一样蹲下来仰视着士道。
“最初降临这个世界的是你。”士道淡淡的说,“你以你的意识形态生活了七年,因此我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
『自我出现意识开始,就一直很羡慕你啊,从我们共有的记忆可以知道你拥有一段独属于自己的经历,而我仅仅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崇宫露出哀伤的神色。
『不过,最初降临的我也是被七宗罪封印了记忆。』
『当时,你的意识处于沉睡状态,而我幸福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五年,直到那天……』
士道静静听着崇宫讲述。
『五岁生日当晚,家里来了个很奇怪的男人,爸爸妈妈叫他斯考特,似乎是工作的同事。』
『爸爸把我抱进房间,他们在客厅里讨论重要的事情,争论的声音传到了房间,我依稀听到了亚欧大空震,种子,精灵,成为神……』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被爸爸关到地下室里,用绳子把我绑在椅子上,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待珍稀实验品。』
『从那以后,他们开始给我注射药物,都是有副作用的,其中一种让我全身的毛孔渗透出血液,当时我害怕极了,不停地哭,不停地哭,直到昏迷过去。』
『他们抽取血液去研究,因为我拥有常人无法比拟比的自愈力,企图让其他人类也拥有相同的自愈力。』
“自愈力?”士道看向缠着纱布的右手,然后一层一层地解开,原本镜子划开的伤口消失了,瑕白的手背上没有留下疤痕。
“未觉醒的血统带来的自愈力吗?”
『过了很久,他们没能研究出结果,气急了,把我架在手术台上解剖,完事后就把我丢在地下室,醒来后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了。』
『爸爸打开门,红着眼睛进来,看上去几天没有休息了,嘴里不停地骂: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自愈力的因子!要我怎么为人类做出贡献!你这个怪物!根本不是人类!』
『他按着我的头,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哥哥啊,很可笑对吧,人类总是对我们充满恐惧,血统带来的远超常人的自愈力,却被当成了怪物。』
崇宫蜷缩在角落,微微啜泣,。
士道心中一软,摸了摸崇宫的脑袋,“抱歉,让你承受了那么多。”
崇宫擦干不存在的泪水,站起身来,似是自嘲道。
『我们魔族的观念与人类不同,使得我们与人类格格不入,这也许就是孤寂的原由。』
“好了,扯远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遭受了大约两年的非人待遇,事情败露了,他们两个直接把我抛弃,逃亡国外。』
『之后,警察救了我,还讲我送进了孤儿院,再后来五河一家领养了我,属于我的记忆开始觉醒,同时你我的意识渐渐交替,你拿走了身体的控制权。』
“好的,我明白了,刚刚的女孩你认识吗?还有五年前的那场大火,我失去了当时的记忆,你应该通过我的眼睛看到发生了什么。”
『那个女孩我们都没见过,也许是无意间听说了你吧。』
『不过,那场大火我倒是知道。』
『五年前……』
崇宫后面的的话,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抹掉了,士道明明知道崇宫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可他无法得知话的内容。
『什么?你听不到!?』
『我们拥有同一个身体!甚至同一个灵魂!怎么可能听不到!』
“地狱……的……规则……之链!”士道脸色极为难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
崇宫是他的心魔,相当于另一个自己,地狱连他与自己的对话都能干预,那么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地狱办不到的?
地狱的创建者又该有多强大!恐怕不在魔君凌云之下!
『可我并没有感受到有规则之力存在,难道说封印我们记忆的地狱锁链和干预我们对话的规则之力不是一个级别的。』
『对不起,没能帮到你。』崇宫惭愧地说。
“没关系,这件事反倒让我们知道了地狱的可怕。”
『那我回去了。』崇宫挥了挥手,身体变得透明起来。
“等等,你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哥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我了么?我仅仅成长到了你的七成实力而已。』
“七成么?吞噬现在的你达不到《铸魔》的圆满境界。”士道摇了摇头,否定了崇宫的猜想。
人生来是残缺的,只掌握一半的身体、力量、灵魂,另一半掌握在处于沉睡的另一个自己手中,也就是俗称的心魔,修炼《铸魔》的人能唤醒心魔。
苏醒的心魔会成长到与修炼者相同的境界,然后彼此争夺吞噬对方掌握的另一半,从而达到完美无缺的状态。
吞噬未完全成长的心魔无法达到圆满,同样的,心魔吞噬不完全状态的修炼者也无法达到圆满。
『等到我达到与你相同境界的那天,你我之间的战斗就开始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期待那天的到来!』
话说完,崇宫的身体完全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我也……期待着呢!”
士道停止了自言自语,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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